汇丰参与“构陷”？孟晚舟能否如愿中止引渡

虎嗅机动资讯组作品

作者 | 竺晶莹

编辑| 黄青春

题图 | 视觉中国

据加拿大法院公开文件，当地时间7月23日，华为CFO孟晚舟的律师向加拿大法院提交抗辩申请，希望中止执行美国引渡程序。

根据路透社报道，这份最新举证文件显示，华为律师团指控特朗普政府试图利用孟晚舟案作为中美贸易战的“谈判筹码”（bargaining chip），从而破坏了加拿大的司法程序。

《人民日报》在最新报道中写道，“所谓孟晚舟案，完全是美国炮制的政治案件。汇丰银行参与构陷，恶意做局、拼凑材料、捏造罪证。”

此后，北京时间24日晚间，深圳银保监局同意汇丰银行深圳龙岗支行关闭。

深圳银保监局关于汇丰银行（中国）有限公司深圳龙岗支行关闭的批复

孟晚舟于2018年12月1日在温哥华国际机场被加拿大警方拘捕，美国司法部随后提出引渡要求。

美国向加拿大法院提交的《案件起诉记录》称，孟晚舟对汇丰“隐瞒”了华为与香港星通技术有限公司（简称星通）的关系，“误导”汇丰继续向华为提供银行服务，汇丰因此违反了美国对伊朗制裁法案，孟晚舟对汇丰构成“欺诈”。

颇值得玩味的是，此案“唯一关键证据”，是孟晚舟交给汇丰的一份PPT文件，以及汇丰与华为的业务邮件记录。

根据《人民日报》陈述，从华为发给汇丰的香港星通2009/2010财报可知，汇丰了解星通在伊朗的业务情况，始终知道华为和星通的关系。然而，汇丰却谎称不清楚华为与星通的关系。

甚至为了自圆其说，汇丰还辩称：只有“初级”员工清楚华为与星通的关系，但这些“初级”员工没有将相关信息传递给“高级”管理者，导致后者只能依赖孟晚舟提供的PPT判断风险。

2007年华为出售了所持有的香港星通股份，2009年4月，孟晚舟辞去该公司董事会职位。此后，双方保持正常业务往来。

不过，根据路透社的独家调查报道，通过检视华为与星通和伊朗有关业务的内部文件，发现华为出于担心被伊朗贸易制裁所波及（奥巴马于2010年7月1日签署伊朗制裁法案），在2013年开始努力与星通进行切割。这些举措包括改变星通的管理层、关闭星通在德黑兰的办公室等。

该报道还表示，华为与星通在2013年前关系紧密，华为通过星通将被禁美国电脑设备售至伊朗，而华为试图掩盖与星通的关系。

特朗普曾对孟晚舟案作出“威胁”？

时间拉回今年5月27日，英属哥伦比亚高等法院首次判定孟晚舟未能获释，认定华为公司副董事长兼CFO孟晚舟符合“双重犯罪”（Dual Criminality）标准，对于她的引渡案将继续审理。

而后，孟晚舟留在加拿大参加后续的相关听证，并等待新的审判结果，一直未曾离开温哥华。

当地时间5月27日，孟晚舟离开温哥华住所前往法院听取引渡案首轮判决结果 /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最新消息是，孟晚舟律师团队已发起反攻，举证特朗普在孟晚舟案上存在威胁嫌疑。

在孟晚舟被捕不久，特朗普曾对记者扬言，“如果我认为它（孟晚舟案）对于达成有史以来的最大贸易协定有利，对国家安全有利，那么我将在必要时进行干预。”

华为律师称，特朗普所言“在必要时进行干预”对此案构成“冒犯和胁迫”（offensive and ominous）。

同时，孟晚舟律师团还翻出了特朗普此前的“案底”，声称这位美国总统曾多次以恐吓手段干预备受瞩目的诉讼案。比如，特朗普的好友兼亲信Roger Stone被起诉欺骗国会等罪名时，特朗普发推谴责“审判不公”，隔天美国司法部就介入该案认定量刑过分。

Roger Stone被控阻碍国会调查后离开联邦法院，特朗普涉嫌利用职权为其减少刑期 / 图片来源：Politico

孟晚舟律师还在文件中指出，美方在案件证据方面误导加拿大，导致对孟晚舟不利，批评美方遗漏证据，未尽应有职责。

截止发稿，美国白宫与美国国务院暂未对上述指控作出回应。

孟晚舟能否如愿中止引渡？

孟晚舟案最新证据提交后，中国国际电视台CGTN记者刘欣连线了华为首席法务官、首席合规官宋柳平。采访中宋柳平表示，“我们相信孟晚舟的清白，也希望她尽快重获自由。”

刘欣采访宋柳平 / 图片来源：CGTN采访视频截图

刘欣求证，2013年8月22日汇丰高管与孟晚舟在香港的会面，是否由华为主动提出；另外，华为和星通的关系对于审理孟晚舟案有多重要。

对于这两个问题，宋柳平表示，由于当前案件正在审理过程中，所以无法对案件给出更多评论，媒体可从加拿大法院后续公开的文件中寻找线索。

其实，这两个问题对于理解孟晚舟案十分重要，美国当局指控华为通过星通公司在伊朗开展业务，并称星通是华为的“非正式子公司”，而不是在伊朗的生意伙伴。至于孟晚舟，美国则指控她就华为伊朗业务上误导了汇丰银行，导致汇丰可能因违反美国对伊朗的制裁而遭到罚款及惩处。

华为与孟晚舟否认包括欺骗汇丰银行在内的所有指控。此案关键证据在于孟晚舟交给汇丰的一份PPT文件，该PPT介绍了华为与星通在伊朗的客户、产品与业务。但此次孟晚舟提交的证据材料显示，这次2013年8月会面之前，汇丰银行始终知晓华为与星通的关系。因此美方指控的孟晚舟“误导”汇丰银行或许不成立。

尽管宋柳平未对案情作出任何回应，但他在CGTN采访中回应了华为与美国商务部的过往沟通。

宋柳平表示，华为有超过1500人的团队在从事全球合规管理工作。从2009-2010年这段时间开始，华为每隔一年多就会前往美国商务部报告沟通，内容通常围绕技术细节展开，通常是华为的微量测算规则、CISADA法案（美国对伊朗的最新制裁）相关解释，这样的沟通持续到2016年，因为这一年美国商务部开始调查华为。

他说，2016年前华为并未收到任何来自美国关于合规问题上的警告。此前，每隔两年左右，华为就会邀请美国的审计对贸易合规进行审计。

根据宋柳平的回应，2016年前华为与美国在技术及合规问题上保持着良好的沟通，似乎暗示美国将华为议题政治化。

作为参与5G建设的核心企业，华为在全球的业务不免受到地缘政治的影响，导致美国坚持引渡孟晚舟，英国在白宫施压下拒绝华为参与当地5G建设。身处政治漩涡中心，华为的挑战远未结束。

孟晚舟引渡案的听证会最终将于2021年4月底前结束，不过双方都可以对最终裁决提出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