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泽林系五矿证券董事长、党委书记
经过三十多年发展,我国资本市场已经成长为全球第二大市场,与之不匹配的是,国内证券行业处于“大市场小行业”的发展窘境,面临规模扩大和竞争力提升的双重挑战。2018年以来,中央从更高层定调资本市场发展,资本市场全面深化改革加快推进,证券行业做大做强迎来重要历史机遇。如何提升发展质量,打造一流投资银行,需要加大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力度。
一、以满足实体经济金融需求为出发点,扩大证券行业服务供给覆盖面。
首先,坚持服务实体的核心定位,为实体经济需求创造价值。2017年,中央直面金融发展与实体经济失衡的结构性矛盾,在全国金融工作会议上提出了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重要目标。服务实体是资本市场的本源和初心使命,为实体经济创造价值是证券行业发展的立身之本。在中国经济向高质量发展转型升级过程中,在资金端,不断增长的居民财富面临保值升值的大量需求;资产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国企改革、一带一路建设,创业创新型企业发展,存在着大量需求。
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失衡,导致大量的金融需求无法得到有效满足。作为资本市场最重要的中介机构,证券行业需紧跟国家战略导向,提升发展站位,要在遏制金融脱实向虚上持续发力,切实做到“三个立足”:立足国家与监管导向看大势,立足实体经济抓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立足收益与风险匹配进行业务评价和决策,发挥直接融资的核心功能,为实体经济需求创造价值。
其次,发挥专业能力,通过创新为实体经济赋能。国际投行在资本市场的交易、托管结算、支付、投资和融资基础功能上,发挥市场组织者、流动性提供者、产品和服务的创造者和销售商、交易对手方、财富管理者等多重角色。相对而言,国内资本市场长期处于新兴加转轨阶段,证券行业主要发挥交易通道中介作用。经过2012年以来创新发展,证券公司业务模式更加多元化,基本上摆脱了单靠通道中介为主的发展模式。
随着多层次资本市场建设加快推进,科创板注册制、创业板注册制,再融资、并购重组改革等资本市场深化改革举措陆续推出,不断向国际成熟资本市场的标准迈进。国内证券公司需要发挥连接资本市场和实体经济的关键基础功能,对照现代投行经验,在资源配置、价格发现、风险定价等领域提升专业能力,利用金融科技等多种手段,在产品创新、业务创新和服务创新领域加大力度,满足资本市场核心需求,为实体经济赋能。
第三,放松管制,扩大金融服务供给覆盖面。证券行业未能达到与银行业相匹敌的地位,除直接融资与间接融资结构性失衡外,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证券行业服务供给的覆盖面不够,服务范围主要围绕场内标准化交易型客户和上市企业,难以满足实体经济巨量的金融需求。反观非持牌金融机构,例如P2P和第三方财富公司,恰好填补了正规持牌金融机构空白,实现了野蛮成长和快速发展。
提升证券行业发展质量与服务实体经济相辅相承、互相促进,只有扩大服务实体经济覆盖面,才能为证券行业规模扩大创造更大条件,形成竞争力,竞争力提升才能更好的服务实体经济。监管层需要积极引导证券公司扩大客户服务内容和服务领域,放松业务准入和管制,发挥好证券行业场内标准化服务的优势,加大对场内和场外市场创新探索的支持力度。
二、以提升竞争力为关键,营造更为公平、开放、有活力的证券行业发展环境
第一,强化顶层设计,重塑证券行业格局生态。证券公司有大而全和小而精之分,体现在不同资源禀赋下,通过不同模式构建比较优势。美国除高盛、摩根斯坦利等全能投行外,还有嘉信理财、爱德华琼斯等经纪类券商,在交易、融资、并购等不同领域“小而美”的精品投行,以及在资产管理不同组合投资领域业绩突出的投资机构,业务发展生态多元化,差异化标签明显,服务实体经济作用显著。国内券商只有大券商和小券商之分,虽然在业务模式上实现了初步多元化,但是在发展模式上并无太大差异,在高度同质化业务领域充分竞争。面临头部效应显著,强者恒强,行业竞争格局恶化的趋势。针对相关问题,监管层也明确提出了综合类证券公司和专业化证券公司之分。在顶层设计上,还需要进一步理清定位,优化证券公司发展模式,改变扶大限小政策支持模式,营造相对公平的竞争环境,重构行业格局生态。
第二,结合行业特点,强化结构性改革。监管已经鼓励有条件行业机构实施市场化并购重组,符合当前中央推进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思路,需要坚定不移加以推进。从并购可能形式看,大型券商之间进行强强联合式的并购,是提升系统重要性投资银行的重要途径;大型券商通过并购中小券商,可以补足区域短板和业务短板,提高行业资源配置效率;中小券商之间的并购可以迅速扩大资本规模,缩小与头部券商之间资本实力的差距,减少行业同质化竞争。与此同时,股东是证券公司发展可依赖的最直接资源。
近年来,已有部分券商引入具有优质资源的战略投资者,包括互联网龙头、产业龙头等,在产业资源导入与互联网技术应用上为证券公司带来了较大的战略价值,后续还可以继续加大券商股权管理新规规范力度,引导证券公司股东加大资源支持力度,强化供给侧层面改革。
第三,以市场化手段做好资金和人才供给。资本市场深化改革的核心主线是市场化。资金和人才是证券行业发展的核心要素,要提升行业发展质量,做大行业蛋糕,需要在资金和人才领域毫不动摇地坚持市场化方向。一是要把握好证券行业重资产化趋势,不断优化券商资本监管方式,鼓励券商多渠道筹集发展资金,在做好风控的前提下,适度提升券商杠杆水平。二是要坚持市场化方式完善激励约束机制,通过体制机制创新,建立和完善员工与公司利益共享机制等,留住核心骨干并使其价值发挥到最大化,不断提升证券公司平台吸引力。
监管层明确提出鼓励证券基金行业探索长效激励机制,前期公募基金行业通过员工持股等长效激励机制进行了深入探索,相对而言,证券公司股东多为国资背景,仅有部分券商长效激励机制上有所动作,后续需要在更高层面探索解决。
最后,做大做强证券行业,需要守住合规风控底线。善用金融科技手段,提升券商合规风险管理水平,筑牢风险管理底板。
要通过构建合规、诚信、专业、稳健的行业文化,在实践中孕育证券行业特有的文化内涵,为“服务实体,创造价值”构建坚强的支撑保障体系。
中国证券行业正处于新一轮加快发展阶段,相信在行业自身努力和监管支持下,一定会成长出比肩国际投行的中国“航母级券商”,为提升直接融资占比,服务实体经济贡献更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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