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俊杰：再现债务违约 东北企业为啥越来越艰难？东北经济病根在哪？

上周我们说了，工行的理财产品，买了海航债，结果全线违约，投资者的资金暂时回不来了，好在宇宙大行的态度很好，积极在寻求解决方案。但话音未落，固收市场又出事了，华晨汽车公告，当前资金确实出现暂时困难，所以未能按期兑付到期债券。这也就意味着华晨的10亿私募债违约，票息也不高只有5.3%，期限是3年。而这次踩雷的是华泰资管，他们旗下的华泰紫金丰利，净值下跌超过了6%。此外可能还涉及一些信托，华晨债这次违约之后，票面价格也暴跌，100元的债券，跌到了26元，看来资本市场的预期是，能够对付四分之一就不错了。

这次债券违约，之所以引发广泛关注，主要是因为华晨汽车，这是东北地区数一数二的大国企，保持着AAA评级，他背后有两个大股东，一个是辽宁国资委，一个是辽宁社保基金，这两个股东在我们的传统印象中，可都是有硬核实力的，相当于政府债也差不了多少了。所以华晨债违约，这就打破了大国企不会违约的所有幻想。以前的债券圈，风控的一个重要手段，就是看是否有个好爸爸，现在这招似乎也不灵了。

孩子死了之后，评级机构也快速来奶了，大公国际给华晨集团主体信用等级调整为 A+评级，并将展望调为了负面，另一家评级机构，东方金诚发布报告称，截至今年一季度末，华晨集团总负债达1226.75亿元，资产负债率为69.93%，远高于行业平均水平。其中，短期债务金额为483.96亿元，长期债务金额190.75亿元，短期债务压力较大。也就是说，华晨的违约金额可能持续扩大，远不止10亿这么简单。

从他自身的造血能力来看，今年上半年还是不错的，华晨中国营收14.5亿元，同比下降23.85%；净利润为40.45亿元，同比增长25.24%。其中，华晨宝马净利润高达43.83亿元，同比增长23.4%。也就是说，华晨的利润，都来自于华晨宝马，如果扣除从华晨宝马得到的利润分成，华晨中国其他板块总体亏损达3.4亿元。这其实跟北汽很像，利润主要来自于北京奔驰，但问题是现在宝马也好，奔驰也罢，他们也发现了中国市场的利润，所以在努力回收这块权益。未来华晨和北汽都将面临，分成减少的风险。2022年，宝马集团在华晨宝马中的持股比例，就将从50%，上升到75%，到时候华晨的利润就将缩水一半。这对于千亿负债的华晨来说，恐怕雪上加霜。咱就算不看那么长远，就短期来说，一年几十亿的利润，也撑不起他400多亿的短期债务。

这件事出了之后，就有人再次提出，投资不过山海关，资金不入云贵川，说到东北投资，实在是太危险，其实这是两回事，债务违约的事哪都有，跟山海关没啥关系，北大方正，海航这些都违约了，跟地域关系不大，债务违约的基本都是资产负债率高的，短期收入无法覆盖短期债务支出的，你自己赚的少，天天借钱过日子，那么当然就会违约了。有个富爸爸也没用，总有他兜不起的一天。所以败家的孩子不能惯着，败家的企业也不能惯着，惯着惯着他就给你捅出个大篓子。而目前东北经济的特色就是老旧重工业基地，所以大多都是这类企业，比如去年沈阳机床也出现了债务危机。这些可都是当年的知名企业，后来不符合新时代了，一开始由地方支持，死扛！扛着扛着就扛不住了。

之所以说投资不过山海关，主要还是观念不同，老齐也曾经去东北做过生意，给我感觉最深的一点就是，不找关系干不成事，连停车你都得认识人才行。走正规的程序，几乎每一道手续都得刁难你一下。不是能力问题，就是故意的。所有的生意都是建立在关系上，那这买卖就没法做了，比如开个店，第二年看你赚了大钱，你说你咋办，给这些关系人也得加码，否则这些爷不高兴了，分分钟给你搅和黄了。那么这生意也就甭想做大了。所以这就是我们说的，经营环境极其恶劣，行政成本和隐形行政成本巨大。而且关系社会中，违约了你都没办法，好多事都牵扯到某部门，所以连立案都困难。最后投资圈就都烦了，留下一句狠话，投资不过山海关。东北振兴这么多年，最应该改变的其实就是这种思路，和这种营商环境。但恰恰相反，每一次振兴，批条子的权力就更大了，这种关系社会的能量也就越大了。所以相当于强化了这种恶劣的营商环境。没有人再关心企业赚不赚钱，大家都盯着自己的利益，在底下凭借自己手中的关系，不断的拼缝吃好处。那么这些企业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曾经最好的汽车企业，现在也已经沦落至此，不由得让人唏嘘。

现如今东北年轻人向南出走是最为坚决的，每年几百万人离开，绝大多数城市开始收缩，其实已经在用脚投票。有人说，如果把当年深圳的政策放到东北，东北也能搞好，这个还真不一定。深圳是一张白纸，好做文章，而东北则需要推倒旧势力，重建社会基础，这个难度就太大了。很多根深蒂固的东西，在民众心理已经牢牢扎根，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每个东北人都觉得，找关系办事没啥不对，甚至以此为荣，那这个事该怎么解决？就真没招了。可能真得等一两代人之后，经过大换血，才能扭转这种观念了。但问题是东北经济等的起吗？东北企业等的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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