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管层重拳出击 汽车远程升级将有规可循

“半年前入手了一辆特斯拉国产Model 3长续航版，第一次进行OTA升级（汽车远程升级）时就遇到了问题。”

家住北京市海淀区的王先生告诉证券时报记者，据他了解，不少特斯拉车主在第一次进行OTA升级时均遇到了卡顿的问题，在耗费了接近10G流量后，他选择前往特斯拉的维修中心，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连接了店内的Wi-Fi才得以完成升级。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智能汽车走向消费市场，OTA升级也逐渐成为智能汽车的优势所在。通过OTA功能，整车企业可以远程实现对车辆性能的提升，或增设新功能，提高个性化程度，甚至可以修复软件故障、漏洞等，大大提升了车辆升级的效率，也减少了整车企业与用户的成本。

不过，随着OTA功能的日渐普及，与之相伴的各类问题也逐步暴露出来。日前，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发布了《进一步加强汽车远程升级（OTA）技术召回监管的通知》，以强化对OTA功能应用的监管力度。

上海机动车检测认证技术研究中心有限公司数据中心主任张超告诉证券时报记者，汽车的OTA升级不同于消费类电子产品的OTA升级，牵扯到交通安全和乘员安全问题，且更新频率很快，如果不加以监管，可能会引起汽车安全质量的失控。目前将OTA纳入汽车召回监管备案只是开始，未来围绕着汽车软件层面的监管会更加严格和规范。

优势与隐忧并存的OTA

OTA全称为Over-The-Air technology，具体指的是通过移动通信的接口实现对软件进行远程管理。就汽车领域而言，OTA最早出现在特斯拉2012年推出的Model S车型上，其更新范围涉及自动驾驶、人机交互、动力、电池系统等。

近年来，随着越来越多智能汽车的诞生，软件在汽车整车中的作用日益凸显，而OTA也成为了整车企业完成对车辆升级的重要措施。目前，汽车OTA大体分为两类，即FOTA（固件在线升级）和SOTA（软件在线升级）两类，前者是完整的系统性更新，后者则是迭代更新的升级。

一位不愿具名的汽车工程师告诉证券时报记者，此前整车企业如果发现车辆有待改善的部分，通常的做法是推出改款车型，时间周期短则一年，长则两三年。现在的车辆更加智能化，通过OTA的方式可以迅速解决问题，不仅能降低车企的运营成本，也更加利于提升消费者的用车体验。

咨询机构IHS的一项预测显示，汽车制造商从OTA软件更新中节省的成本将从2015年的27亿美元增长到2022年的350亿美元。

记者了解到，OTA功能除了可以远程为用户修复软件故障，大幅度缩短中间步骤外，还可以增设新功能，提升车辆的个性化等。

因此，继特斯拉之后，越来越多的车企开始在车辆中应用OTA功能，其中既包括蔚来汽车、小鹏汽车、理想汽车、威马汽车等新造车企业，也包括了部分传统车企。市场研究机构ABI Research表示，到2022年将有2.03亿辆汽车能通过OTA方式更新软件，其中至少2200万辆汽车还能通过OTA更新固件。

“不用跑去4S店就能完成升级，对于车主来说，OTA功能还是很方便的。”一位威马汽车的车主告诉证券时报记者，自从2019年9月底购买了2018款威马EX5探索版后，他便感受到了OTA升级的好处。不过，目前威马汽车的OTA功能，远程升级只限于娱乐功能，更多涉及驾驶性能层面的还是要前往4S店进行现场升级。

与威马汽车相对保守的OTA升级方式不同的是，目前特斯拉、蔚来汽车、理想汽车、小鹏汽车等车企均可以完全通过远程升级的模式，对车辆的性能进行优化。不过，也有车主向证券时报记者反映，他购买的车辆的OTA升级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特斯拉车主王先生透露，在他第一次给车辆进行远程升级时就遇到了卡顿的问题，最后只能前往特斯拉维修中心，由工作人员连接店内Wi-Fi才实现了顺利升级。据他介绍，与他有类似经历的车主不在少数。

“当时店内工作人员给的解释很敷衍，只说第一次升级文件比较大，才会出现卡顿现象。”王先生告诉证券时报记者，由于在此后的OTA升级中没有再遇到过类似的问题，他便没有追问，且从使用的感受来说，OTA升级确实很便捷。

“坦白讲，特斯拉的车辆每次进行OTA升级后，提供的新功能确实很实用，比如锁车自动关窗功能就是在某次OTA升级后增设的。”王先生透露，这个功能有效避免了锁车后忘关车窗的失误出现。

张超判断，总体来说，OTA升级大大提升了整车的迭代速度，对于整个汽车行业而言，是一大进步。目前对于行业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厘清如何运用这种技术，如何实现更好的监管，把可能涉及的安全风险降至最低。

加强对汽车OTA召回监管

“让车辆具备成长的属性。”在采访过程中，一位汽车工程师告诉证券时报记者，无论是对于企业本身还是消费者，OTA功能均是大有益处的。但在实际的应用过程中，行业内却出现了部分车企假借OTA之名钻空子的行为，这其中最突出的便是将本应该召回的车辆，以OTA的方式偷偷解决车辆隐患。

根据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缺陷产品管理中心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从2014年到2019年，全球汽车召回案例中与软件相关的召回次数每年占比均高于40%。仅中国市场，截至2019年涉及程序或软件问题的召回就达到了213次，涉及车辆683.02万辆，约占总召回数量的9%。

业内人士告诉证券时报记者，从数据上来看，涉及软件召回案例已有逐年上涨的趋势。目前国家鼓励企业应用OTA功能，但绝不是希望通过OTA的方式来替代、逃避召回。

基于这样的背景，日前，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汽车远程升级（OTA）技术召回监管的通知》（下称《通知》），以规范OTA技术在召回工作中的应用。

《通知》显示，即日起所有采用OTA方式对已售车辆开展技术服务活动的生产者，都应按照《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条例》及《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条例实施办法》的要求，向市场监管总局质量发展局备案。

此外，对于2020年1月1日至今已实施的OTA技术服务活动，生产者应于2020年12月31日前补充备案。如发现生产者存在未按规定备案有关信息或召回计划、不配合缺陷调查、隐瞒缺陷或未按照已备案的召回计划实施召回等违法行为的，将严格依法处理。

蔚来汽车品牌公关部内部人士告诉证券时报记者，长期以来，蔚来汽车均向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缺陷产品管理中心主动进行FOTA备案，截至目前，蔚来已完成所有推送过的FOTA版本备案。

小鹏汽车内部人士也回应证券时报记者称，公司会遵守相关政策法规，同时小鹏汽车始终把用户安全放在首位，设计、研发、生产等各个环节都会严格执行相关制度。

毫无疑问，《通知》的发布在制度上约束了相关企业，更加有利于OTA功能的优化以及汽车的智能化发展。不过有行业专家提出，监管部门出台政策有意对OTA技术召回加强监管，有必要会同相关企业、检测机构、安全部门等共同探讨，将管理措施进一步细化，以法规或管理办法的形式推出，以形成更加强制的约束。

有利于推动整车智能化

“《通知》发布后，我有关注到，个人觉得这对消费者是一大利好，在有效的监管下车企推出的OTA技术将更加规范，也能更加满足消费者的需求。”特斯拉车主王先生告诉证券时报记者。

而来自车企的内部人士则告诉证券时报记者，目前车企在做OTA升级时，大多数都是靠企业本身的诚信体系，不排除有一些车企在假借OTA之名做修修补补的工作。“OTA应该是承担锦上添花的角色，给车辆性能进行优化，而不应该是为故障进行亡羊补牢。”上述人士认为，政策推出后，非常有利于对车企的约束，也能更加正向地推动整车的智能化发展。

记者了解到，除了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开始着手加强对OTA技术的监管外，工信部及相关部门也在筹备加强对该技术应用的监管工作，甚至考虑将OTA等技术列入车辆产品准入的范围，以加强对车辆准入的监管。

在这样的强监管下，车企应该作出哪些相应的调整和措施？张超表示，建议整车企业在对车辆进行设计时，应该考虑把软件进行模块化设计，这样更加利于若干功能模块OTA单独升级；同时车企应该更多地应用仿真测试平台，加强对OTA功能的仿真测试，毕竟任何一个功能的变化都可能会牵扯到整个车辆，牵扯到人身安全。因此，建议车企在研发环节，能够更加注重测试，尤其是加以仿真测试，以保障OTA功能的安全性和稳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