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登新：80%的美国人没有带薪产假

作者：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董登新教授

（中国养老金融50人论坛核心成员）

美国众议院监督与改革委员会（HouseCommittee on Oversight and Reform）主席在国会听证会上说，美国是世界上仅有的两个没有任何强制带薪休假的国家之一，另一个是巴布亚新几内亚。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数据，美国是唯一没有联邦政府强制规定带薪产假的工业化国家。

绝大多数美国工人没有带薪假期照顾新生儿。据白宫统计，1/4的美国妇女在生育后两周内重返工作岗位，因为她们不能失去工资或工作，美国在向工人提供带薪休假方面落后于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数据显示，美国每年有700位新妈妈死亡，怀孕和分娩，特别是对有色人种的妇女而言，美国是最危险的发达国家之一。一旦母亲和婴儿离开医院，危及生命的风险并未结束。带薪产假旨在帮助降低这些风险，方法是确保妇女在分娩后获得更长时间的护理，因为潜在致命的产后健康问题发生率很高。

美国是近年来唯一一个孕产妇死亡率上升的国家。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的数据显示，近年来，全美范围内因怀孕而死亡的妇女人数正在增加，美国孕产妇死亡率为每10万人23.8例，孕产妇死亡率统计数据表明了美国分娩的严峻形势，但如果根据母亲的种族和民族进行分析，这一数字会变得更加悲观。根据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的最新数据，在全美范围内，黑人妇女因怀孕或分娩而死亡的风险是白人妇女的3.3倍。

根据kaiser家庭基金会的分析，美国有12%的非裔美国女性没有任何保险，几乎是没有保险的白人女性的两倍，医疗救助（Medicaid）是穷人的福利计划，但成为了美国最大的孕产妇保健计划，覆盖了将近一半的新生儿，目前，一位新妈妈在产后60天内可以享受医疗救助，据联邦估计，每年有700名美国妇女死于与怀孕有关的并发症。在这些母亲中，超过一半的人，孩子在出生第一年就夭折了。产妇死亡原因可能包括大量出血、高血压或子痫（导致癫痫发作的高血压），以及与产后抑郁症有关的自杀或死亡。

如果一个母亲有健康问题，心理问题或者其他问题，并且不寻求自己的照顾，这将会影响她以一种不是最佳的方式来照顾她的孩子。特别是因为婴儿出生后的第一年对母亲来说也是“如此脆弱”。如果一个母亲有健康问题，心理问题或其他问题，并且不寻求自己的照顾，这将会影响她的母亲能力，以一种不是最佳的方式来照顾她的孩子，这会对孩子的健康造成严重影响。

1993年，《家庭与医疗休假法》（family and Medical leave Act）颁布，该法规定，员工因个人疾病和照顾新生儿或生病的家庭成员，可以有长达12周的“无薪假期”。然而，由于雇员少于50人的公司享有豁免权，实际上“无薪假期”只覆盖了大约60%的劳动力。此外，纽约州、加利福尼亚州、新泽西州和罗德岛州等8个州和哥伦比亚特区还颁布了带薪家庭和医疗休假政策。美国只有大约19%的员工有带薪探亲假，这使得超过80%的员工在必须请假照顾新生儿或生病的家人时，几乎没有经济来源。尽管如此，根据调查，在无薪休假者中，75%的人并非是为了新生儿的原因。

由于美国没有强制“带薪产假”的国家立法，因此，能否为雇员提供带薪产假，完全取决于雇主意愿及雇员福利。根据美国劳工统计局（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的数据，2018年，在美国私营企业中，只有16%的员工有带薪产假。此外，只有19%的美国员工可以通过雇主获得带薪探亲假，大约40%的人可以通过雇主提供的临时伤残保险享受带薪个人病假。

由于人才竞争，美国一些公司自愿提供带薪产假来争夺人才，但这在很大程度上仅有利于收入更高的女性白领。美国一些顶尖的科技公司、大型金融和咨询公司可能为女职员提供超过12周的带薪休假。美国银行提供16周带薪产假。2018年美国最大的私营雇主沃尔玛（Walmart）宣布，准妈妈们最多可享受16周的带薪产假，而其他父母可享受6周的带薪假期。2018年11月，高盛（Goldman Sachs）宣布，它将为所有新上任的父母提供20周的“痛苦假”。2019年摩根大通（JP Morgan Chase）就一名员工提起的集体诉讼达成和解，这名员工说，他被拒绝提供带薪产假是因为他是男性。但从Facebook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到Reddit联合创始人亚历克西斯？奥汉尼安（Alexis Ohanian），许多企业领导人都鼓励公司采用带薪陪产假，并鼓励男性休全职陪产假。

尽管如此，仍有超过80%的美国员工无法享受任何形式的带薪产假。在收入最低的25%人群中，只有9%的人有带薪产假；在收入最高的25%人群中，这一比例为30%。在工资较低的行业，很少提供带薪产假政策。许多零售工人、社会工作者、医院工作者、公立学校教师、非营利组织雇员、建筑工人和许多在小公司工作的父母大多没有带薪产假。根据人力资源管理协会（Society of Human Resources Management）的年度调查，2019年只有27%的美国雇主提供带薪产假。

有证据表明，提供带薪产假有利于儿童的健康和发展，提高员工士气和生产力，并通过减少人员流动为雇主节省成本。证据很明显——当父母被迫在挣钱和照顾孩子之间做出可怕的选择时，没有人会从中受益。

D-s.c.立法者Joe cunningham，他的妻子在一个周六生了孩子，他周一却要去上班，因为他受雇于一家小律师事务所，没有带薪产假。他称美国是唯一一个没有带薪产假的工业化国家，这是一种“耻辱”。

美国国务院分析师贝基？威廉姆斯（becky williams）称，当她的儿子四个月前出生时，她利用病假、假期和同事捐赠的假期，凑齐了三周的假期，但是三个星期远远不够陪她的新生儿。

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母婴健康系副教授艾莉森·斯图贝将产妇和婴儿比作吃糖果，宝宝是甜蜜的糖果，妈妈是包装纸。一旦孩子不再是母亲的一部分，我们就会失去对母亲健康状况的了解，而把注意力集中在新生儿身上。当孩子出生时，我们就不再关注妈妈了。

根据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数据，1/3的可预防的孕产妇死亡发生在分娩后365天内，如果与妊娠并发症没有直接关系，这些死亡可能由多种原因引起——在母亲因药物依赖、过量用药、精神抑郁而失去治疗之后，或者由于以前未检测到的心脏病引起。

2019年12月，美国参众两院分别通过了《2020财年国防授权法案》（fiscal 2020 National Defense Authorization Act）。这项法案包括为联邦雇员提供带薪产假，建立美国太空部队，以及针对俄罗斯能源野心的新制裁。很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联邦雇员带薪产假的福利计划竟是国防法案的一部分。许多人惊讶地发现，原来联邦政府也没有为雇员提供带薪产假。作为美国最大的雇主，联邦政府应该在带薪产假方面发挥主导、示范作用。

支持这项法案的理由：提供带薪产假将提高员工士气和生产力，同时减少人员流动，从而节省联邦政府的资金。它有助于经济。新父母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年平均要花费11000美元的额外开支。通过确保新家庭的收入保持稳定，带薪休假也确保了这些家庭的消费保持稳定，从而推动了经济增长。通过提供带薪产假来支持家庭是对我们未来的一项长期投资。父母享有带薪假期的儿童更有可能定期体检、接受免疫接种，并参与对儿童早期发育至关重要的亲子关系。

该法案从2020年10月1日开始生效实施。任何在职至少一年的联邦雇员都将获得12周的带薪产假，而且雇员在休假后必须为政府工作至少12周，除非因病治疗的原因无法返回岗位。该法案将不允许联邦雇员利用这12周的时间照顾年迈的父母，或者进行外科手术。

带薪产假政策仅适用于联邦政府雇佣的210万文职人员，是政府2020财政年度7380亿美元国防开支立法计划的一部分。这项产假政策预计将在五年内花费联邦政府约33亿美元。过去，美国现役军人已经有资格享受带薪产假，但他们能休多长时间取决于他们在军队的哪个部门。不过，联邦雇员带薪产假法案的立法，将为所有军人提供3个月的带薪产假。

尽管联邦雇员只占全美劳动力总数的很小一部分，但201万联邦政府雇员首次获得带薪产假，这使得联邦政府不仅可以与少数提供带薪产假福利的私营企业竞争，而且还有望促使更多的企业效仿。这项新政策是美国倡导带薪休假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美国联邦政府210万名员工将首次获得带薪产假，这一开创性的政策是通过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实施的，《国防授权法案》（National Defense Authorization Act， NDAA）。据《华盛顿邮报》报道，NDAA保留了联邦工作人员的带薪产假，以换取特朗普总统的首要任务之一：建立太空部队。尽管联邦雇员获得带薪产假是与NDAA“交易”的结果，但这意味着美国最大的雇主现在提供基本的带薪产假，这是一个巨大的社会进步。

相比之下，我们中国女性是十分幸福的。中国在国家立法层面设有《生育保险条例》，强制带薪产假是中国妇女的特权和福利。只要雇主参加了生育保险（不用员工缴费，雇员仅缴费约0.25%），女职工就可以享受至少98天的带薪产假，产假工资由生育保险基金全额发放；如果雇主没有生育保险，则必须由用人单位全额发放产假工资。

根据最新统计显示，全国各省带薪产假天数有一些差别，除西藏外，所有省份都在国家带薪产假最低天数98天的基础上，又追加了带薪产假的天数。各省带薪产假天数大体排名如下：

（1）带薪产假98天：西藏（无地方规定追加）；

（2）带薪产假113天：海南、陕西、河南、河北；

（3）带薪产假128天：湖北、上海、北京、天津、江苏、云南、贵州、重庆、浙江、安徽、湖南、新疆、内蒙古、青海、吉林；

（4）带薪产假148天：广西；

（5）带薪产假158天：四川、福建、江西、宁夏、山东、山西、辽宁；

（6）带薪产假半年以上：黑龙江180天，甘肃省203天，广东省顺产178天、剖腹产208天。

2012年4月，国务院发布《女职工劳动保护特别规定》。它明确规定：

（一）用人单位不得因女职工怀孕、生育、哺乳降低其工资、予以辞退、与其解除劳动或者聘用合同。

（二）女职工在孕期不能适应原劳动的，用人单位应当根据医疗机构的证明，予以减轻劳动量或者安排其他能够适应的劳动。对怀孕7个月以上的女职工，用人单位不得延长劳动时间或者安排夜班劳动，并应当在劳动时间内安排一定的休息时间。怀孕女职工在劳动时间内进行产前检查，所需时间计入劳动时间。

（三）女职工生育享受98天产假，其中，产前可以休假15天；难产的，增加产假15天；生育多胞胎的，每多生育1个婴儿，增加产假15天。女职工怀孕未满4个月流产的，享受15天产假；怀孕满4个月流产的，享受42天产假。

（四）对哺乳未满1周岁婴儿的女职工，用人单位不得延长劳动时间或者安排夜班劳动。用人单位应当在每天的劳动时间内为哺乳期女职工安排1小时哺乳时间；女职工生育多胞胎的，每多哺乳1个婴儿每天增加1小时哺乳时间。

（五）女职工比较多的用人单位应当根据女职工的需要，建立女职工卫生室、孕妇休息室、哺乳室等设施，妥善解决女职工在生理卫生、哺乳方面的困难。

（六）女职工在孕期禁忌从事的劳动范围：作业场所空气中铅、汞、苯等有毒物质浓度超过国家职业卫生标准的作业；从事抗癌药物、己烯雌酚生产，接触麻醉剂气体等的作业；非密封源放射性物质的操作，核事故与放射事故的应急处置；高处、冷水、低温、高温、噪声作业、体力劳动强度分级标准中规定的第三级、第四级；在密闭空间、高压室作业或者潜水作业，伴有强烈振动的作业，或者需要频繁弯腰、攀高、下蹲的作业。

（七）女职工在经期禁忌从事的劳动范围：冷水作业标准中规定的第二、三、四级冷水作业；低温作业标准中规定的第二、三、四级低温作业；体力劳动强度分级标准中规定的第三、四级体力劳动强度的作业；高处作业分级标准中规定的第三、四级高处作业。

（八）女职工禁忌从事的劳动范围：矿山井下作业；体力劳动强度分级标准中规定的第四级体力劳动强度的作业；每小时负重6次以上、每次负重超过20公斤的作业，或者间断负重、每次负重超过25公斤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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