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分挖掘县乡消费潜力 有力支撑需求侧管理

编者按近日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有序取消一些行政性限制消费购买的规定，充分挖掘县乡消费潜力，并首次提出“需求侧管理”。挖掘县乡消费潜力对此次会议提出的注重需求侧管理有何重要意义？如何充分挖掘县乡消费潜力？本期新闻洞察聚焦深挖县乡消费潜力，邀请专家和相关政府官员解读，敬请关注。

■中国经济时报记者王丽娟

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的专家一致认为，县乡消费增长速度快、潜力巨大，挖掘县乡消费潜力是落实需求侧管理的有效抓手。目前我国挖掘县乡消费潜力有较多有利因素，但仍需不断改进消费环境、提高供给能力、完善基础设施，为释放县乡消费打好基础。

县乡消费潜力巨大、

升级趋势明显

“从目前的情况看，需求侧的恢复要慢于供给侧的恢复，明年的经济工作把注重需求侧管理作为一个战略基点，符合当前和明年经济发展的特点，非常有针对性也非常必要。”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经济研究所流通研究室副主任、研究员漆云兰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要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通过需求侧管理来增加需求者的消费潜力和消费能力，县乡消费毫无疑问是需求侧管理的一个重要部分和支撑。

商务部研究院电子商务研究所副研究员洪勇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量大面广的县域乡镇居民的消费需求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要基础。我国县乡人口比重大、负债率低，消费基数小，增长速度远超城镇。挖掘县乡消费潜力，有助于发挥我国超大规模的市场优势，促进经济进一步回稳向好。

他认为，注重需求侧管理的关键是扩大内需，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挖掘县乡消费潜力是落实需求侧管理的有效抓手。现阶段，我国如期完成了新时代脱贫攻坚的目标任务，乡村振兴、数字乡村等国家战略全面实施，县乡收入水平稳步提高，消费环境持续改善，消费观念有效改善，消费需求不断释放。

漆云兰表示，此次会议提出要挖掘县乡消费潜力有三方面原因。一是县乡居民的消费潜力比较大。我国农村人口规模很大，近年来，农村居民的收入增长速度快于城镇居民。二是目前农村居民的消费升级趋势比较明显。在现有的供给环境下，农村消费升级的空间更大一些。三是符合我国城镇化进程。在推进城镇化建设中，农村居民正逐步向县乡集中，农村居民的消费更多通过县和乡镇来实现。

“当前，网络的快速发展使县乡的消费观念和消费结构发生巨大变化，义务教育的普及使农民综合素质提高，一些新生代农村居民通过进城务工形成了更高层次的消费需求。与此同时，对于县乡消费升级，我国的供给侧也有很好的适配性，能够满足消费需求。”漆云兰说。

潜力挖掘的有利因素与短板并存

近年来，我国为促进农村消费出台了很多政策措施，已经取得了一定进展。洪勇认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挖掘县乡消费潜力存在一定的有利因素。一是我国县乡人口比重大，人口占比超过总人口的一半以上。二是我国县乡居民负债率低，绝大部分县乡居民没有房贷压力。三是我国县乡居民收入增长快，增长速度远超城镇。四是我国县乡居民消费观念逐步改善。小镇青年群体不断壮大，成为引领消费升级的动力源(行情600405,诊股)。

但同时，也有一些短板存在。一是我国农村地区物流基础设施不完善。农村地区地域广阔，农民居住分散。农村地区物流快递在及时性、可靠性、服务水平、快递成本等方面，都与城市存在较大差距。快递止于乡镇、二次加价问题仍较突出。二是我国农村地区商业网点数量少、规模小、分布较分散。三是我国农村市场秩序有待提高。部分农村地区成为假冒伪劣商品的集散地。

漆云兰也表示，总体来说，县乡的消费环境还有很多不足。在新业态方面，像自选超市、连锁超市等零售门店的新业态，在县一级发达地区已经是很普及，但在乡镇一级，这些新业态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在产品质量方面，县乡一级尤其到乡镇一级，产品的质量和品牌总体来说还处于较低水平。一些品牌连锁店无论从产品质量还是经营模式、管理水平，都和城市有一定的差距。

有效挖掘潜力还需多管齐下

如何真正撬动县乡消费潜力？漆云兰认为，应该依靠市场和一些公用性基础设施的完善。比如，利用城乡一体化要发挥城市的消费示范效应，拉动县乡一级消费结构升级；发挥新技术应用的引领作用，以更好地带动新生代农村居民消费的结构升级。

“随着新技术革命深入应用到我们生活当中，电商、直播带货等新的消费模式已经完全打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使得城乡居民都可以享受到网上购物的便捷和同质同价的产品，能够同时释放农村居民的线上和线下消费。”她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农村的一些网络基础设施建设、物流建设就显得非常重要。

因此，漆云兰认为，从政策方面来看，要在顶层设计上安排一些普惠性政策。一方面要加强基础设施建设，信息化水平、新技术的应用都要及时适时跟上。另一方面要增加就业，加大对农民的职业培训，支持农民返乡就业、返乡创业，逐步提高就业水平，从而提高收入水平。

此外，她还建议，要从城乡一体化的角度来提高社会保障水平，让农民有能力消费、敢于消费。在国家整体的收入分配体系里，也应该适当倾斜，比如增加转移支付、定向消费激励的政策。

洪勇也提出了三点建议。

一是搭建农村物流共享信息平台。整合共享物流信息资源，鼓励商贸、供销、邮政各方共享硬件设施和网络服务，建立县乡村三级物流配送体系。科学规划物流线路和辐射范围，实现供应链全流程体系信息化、可视化，降低配送损耗及成本。降低车辆空驶率，提高配送效率。

二是完善县域乡镇商贸基础设施建设。合理利用中央和地方财政资金，以补助或贴息的方式，撬动社会资本，升级改造立足乡村、贴近农民的生活消费服务网点。引导电商企业赋能传统夫妻店，提高农村供应链的数字化转型速度。

三是依法打击假冒伪劣，优化农村消费环境。加强农村食品安全专项检查，从严查处制假售假违法行为，完善农村市场“红黑名单”制度，引导农村消费者增强维权意识。

“下乡”热了农村消费市场

■中国经济时报记者王晶晶

首先来看汽车“下乡热”。当前，我国乡村公路总里程已超400万公里，基本做到硬化路村村通。由于农民出行可选择的公共交通不多，汽车成为越来越多农村家庭的刚需。

今年7月份，工业和信息化部、农业农村部、商务部联合下发了《关于开展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的通知》。此次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全部由车企自行让利优惠。针对新能源汽车下乡车型，工信部发布了3批目录，共有24家车企的61款车型参与了此次活动。据初步统计，新能源汽车下乡车型近4个月的销量已经超过18万辆，效果好于预期。

11月18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强调要稳定和扩大汽车消费。会议提出，要开展新一轮汽车下乡和以旧换新，鼓励有条件的地区对农村居民购买3.5吨及以下货车、1.6升及以下排量乘用车，对居民淘汰国三及以下排放标准汽车买新车，给予补贴；鼓励各地增加号牌指标投放；加强停车场、充电桩等设施建设。在11月27日召开的国务院政策例行吹风会上，工业和信息化部相关负责人也表示，将联合相关部门编制汽车下乡活动计划，进一步推动农村汽车消费升级。此外，包括广东、四川、新疆等不少省区市也发布了汽车下乡的相关文件，刺激消费市场，促进农村地区消费升级。

家电是汽车之外的另一大宗消费品，家电“下乡热”同样惠及着乡下百姓。11月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指出，要促进家电家具家装消费。鼓励有条件的地区对淘汰旧家电家具并购买绿色智能家电、环保家具给予补贴。

在地方相关补贴政策方面，北京近期发布的政策指出，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空调、热水器等11类商品的1级能效的补贴标准为13%，2级能效的补贴标准为8%。共有15类产品参与补贴，补贴限额为800元。广东省财政今年也安排5.8亿元支持开展2020年家电下乡专项行动，推动家电下乡，促进农村家电更新换代。

再来看快递“下乡热”。国家邮政局局长马军胜介绍，截至目前，农村100%的乡镇已建有邮政局所，100%的建制村实现了直接通邮，97%的乡镇有了快递网点。2019年，农村地区收投快件超过150亿件，今年1-8月，这一数字达到200亿件，农村地区快递处理量增速比城市高10个百分点以上。截至今年8月底，快递下乡覆盖率已达97.7%，极大弥补了城乡寄递鸿沟。

以山东为例，今年10月份，山东省邮政分公司分别与顺丰、圆通、韵达、中通、京东等11家省级主要快递公司签定了“邮快合作”战略框架协议，进一步畅通工业品下乡、农产品(行情000061,诊股)进城“毛细血管”，实现快递集中配送进村。力求打通农村末端“最后一公里”，使农村百姓能够享受到与城市居民同样的寄递服务。

可以看到，各种“下乡热”让县乡消费潜力得以充分释放。我们相信，做好需求侧管理，在挖掘县乡群体的有效需求上下功夫，同时，激发和增加这一人群的可支配收入和社会保障，县乡消费潜力将进一步得到释放。

微调查

提收入、扩内需 深挖县乡消费潜力

■中国经济时报记者王晶晶

最近你家都添置了什么新物件？

“今年冬天安装了‘气代煤’燃气壁挂炉，屋子里暖和多了，这钱花的值。”家住河北省邯郸市馆陶县房寨北村的王先生告诉本报记者，除去政府补贴，他花了2600元安装了燃气壁挂炉，现在屋里的温度能达到16摄氏度。“以前散煤取暖，屋里才4-5摄氏度，和现在没法比。用天然气取暖、做饭，干净又卫生，冬季取暖还有补贴，最高能补贴近1000元。”

“农民也玩儿起了高科技，现在我们村里智能手机使用率能达到90%，60多岁的老人去逛超市也会用微信支付，现在农民生活条件好了，舍得花钱。”王先生说。

在馆陶县粮画小镇居住的李女士告诉本报记者，她最近花了300多元新添置了小度智能音箱，“孩子可以用它通过视频学习，我也可以查查菜谱、追追剧。”

农民增收渠道多了，新的消费需求也多了。正值冬天，农忙变农闲。记者了解到，虽然地里没活，但农民们并没有闲下来。大家有出去务工的，有在当地工厂上班的，每个月收入至少2000多元。而且，随着科技、交通等不断发展，工作之余，网购也成为他们的消费常态。

与此同时，也有不少农民通过网上销售走上富裕路。就在几天前，在馆陶县当地电商园直播基地举行的馆陶2020电商直播节“新鲜馆陶，网红来了”受到了网民朋友的广泛关注。9位馆陶县当地网红领衔直播，直播间按最高峰在线人数统计超过35万人，累计进直播间观看人数超125万人。现场共成交4860单，销售总金额达26万元。

“农民增收的秘诀之一就是抓住电商等新业态发展机遇。这是一次有益探索，利用直播形式既能助力特色农产品打出品牌效应，又能让农民增收。”当地相关负责人介绍，主播们通过“快手”“抖音”“拼多多”“淘宝”等新媒体直播平台，积极向网友推介惠农区笨鸡蛋、农家小米、黑小麦挂面、香菇酱、辣椒酱、黄瓜、本地蔬菜、自制小零食、艾草清洁产品、足贴、足浴包等特色农产品，他们以“十八般武艺”推介惠农区特色农产品，通过现场演示、试吃、互动等环节吸引观众驻足观看并购买。

馆陶县电商园村村帮创始人贾杜鹏向本报记者介绍，目前，馆陶县村村通快递，村村通物流，拥有1个农村电子商务公共服务中心和277个农村电子商务服务站，形成了全民触网的氛围。2019年，馆陶县电商交易额超22亿元。在深挖当地消费潜力方面，他通过在线下零售端，独创村村帮乐活汇会员管理模式，发展会员8000余人，将贫困户家的农特产品直销送达到会员家门口。这种方式实现供需有效结合，当地贫困家庭的收入上去了，他们的日子也渐渐红火起来。

近日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明年要把扩大消费同改善人民生活品质结合起来。有序取消一些行政性限制消费购买的规定，充分挖掘县乡消费潜力。我国的县乡人口占比超过总人口的一半以上，消费潜力巨大。钱袋子鼓起来的同时，如何提高他们的消费能力和有效需求仍是关键所在。

馆陶县委常委、统战部部长刘亚强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县乡居民的消费理念相比以前发生了很大变化，更加注重产品品质。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消费产品之间依然存在不对称的情况。在他看来，县乡消费群体大，但是消费能力不大。一方面，拉动消费主要还是提供适销对路的产品。另一方面，以需求侧改革扩大内需市场，着力点要满足居民的消费需求，提高他们的消费能力。

刘亚强认为，家电下乡、汽车下乡等优惠政策很好地带动了乡村消费，这也是需求侧改革的很好实践。在深挖县乡消费潜力方面，促进大宗消费、重点消费等活动可以有效打开农村消费市场。同时，深挖县乡巨大消费潜力，还不容忽视当地服务型经济发展在带动消费市场繁荣方面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