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负利率债券为何遭抢购「国债负利率为什么还有人买」

11月18日，中国财政部顺利发行40亿欧元主权债券。据财政部消息，这次发行的主权债券中，5年期7.5亿欧元，发行收益率为-0.152%；10年期20亿欧元，发行收益率为0.318%；15年期12.5亿欧元，发行收益率为0.664%。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负利率债券居然遭遇“抢购”，订单规模达到发行量的4.5倍。抢购者中不乏各国央行、主权基金、超主权类及养老金、资管和银行等机构，欧洲投资者抢走了72%的份额。

实际上，此次三个年限的债券票息分别为0%、0.250%和0.625%，5年期债券发行收益率之所以为-0.152%，是因为债券采用溢价发行，购买价格超过了100，因此对应的实际收益率为负，所谓负利率指的是发行后的实际收益率，不是买债还要倒贴利息的意思。换言之，你买的债券，“利率”（票息）为0，但你花了100多元买了5年期面值100元的债券，所以你的收益率是负的。

负利率为何还要抢购？从国际来看，负利率时代已是山雨欲来。今年3月15日，美联储议息会议宣布将联邦基金目标利率下调1个百分点，重新降至2008年底-2015年底长达7年的零利率水平。近日，美联储发布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声明，将维持基准利率在0%-0.25%区间不变。为了刺激处于衰退中的经济，实现将通胀稳定在2%左右的目标，美联储将长期维持极低利率。同样，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欧洲央行货币宽松再度加码，欧元区目前的存款基准利率已经是负值，欧洲多国长期国债收益率也是负的。由于主要经济体都采取低利率甚至零利率货币政策，全球负利率债券高达17万亿美元。去年，德国以-0.11%发行30年期国债创下历史纪录的低点，成为一个标志性事件。今年11月18日，德国5年期国债收益率为-0.76%。11月21日，英国5年期国债收益率是-0.013%。中外利差较大，如中国十年期国债比美国同期国债利率要高2.4个百分点，比德国同期国债高3.8个百分点。市场接受以欧元计价的中国负利率主权债券，投资者不仅可以套利，而且因为预期欧元利率还有进一步下行空间，这些投资者将来可以更低的收益率（即更高的债券价格）卖出负利率债券，从而获取正收益。

主要经济体负利率大行其道，中国首次发行负利率主权债券，是否预示着中国也将进入负利率时代？对此疑问，中国人民银行原行长周小川日前在创新经济论坛上曾表示，“中国还是可以尽量避免快速地进入到这个负利率时代……”融资向来不是中国发行主权债的主要目的，完善收益率曲线才是最主要的。四年前初次发行主权债时，尚无可参照的收益率基准，因此只能参照亚洲临近国家的主权债收益率。随着这几年的发展，中国的收益率曲线已经不断完善。显然，在负利率已是山雨欲来的大趋势下，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全面负利率时代，此次首次推出负利率主权债，也可视为一次试探性练兵。

尽管负利率难以避免，但中国经济强劲的活力，依然是欧美资金的避风港。同时，不断发展的中欧经济合作也增强了欧洲投资者的信心。过去几年，上海和伦敦以及和法兰克福的金融合作发展良好，中欧正在积极推进BIT双边投资协定，未来还有很大的经济合作空间。欧洲投资者之所以抢购我国的欧元主权债券，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安全考虑，因为他们认可中国政府的主权信用，相信中国不会违约，并且看好中国经济的前景，看好人民币的升值潜力以及国际化趋势。近两年，中国加大金融开放力度，国际资本不断流入中国，中国国际收支基本平衡。中国又先于欧美各国走出疫情阴影，经济快速修复，一年来美元大幅度贬值，但人民币近期持续升值，并有进一步升值的空间。因此，购买中国主权债券，既有利于分散投资风险，也有利于全球金融体系的稳定，助推人民币国际化和中国资本项下对外开放，加速中国融入全球经济和金融体系的步伐，进一步提升中国经济的国际地位。